副刊/《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的「望終莊」——路的盡頭還有希望嗎?

副刊/《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的「望終莊」——路的盡頭還有希望嗎?
副刊/《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的「望終莊」——路的盡頭還有希望嗎?
《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書封。圖:翻攝自Rakuten kobo

萊利.塞傑(Riley Sager)是美國暢銷小說作家,這次《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The Only One Left)以一座藏有祕密的宅邸為舞台,帶來一個驚悚而有活力的故事。

深藏家族祕辛的大宅,詭譎氛圍呈現得繪聲繪影;對稱的女性角色的互動,推深了故事發展。儘管過於用力經營反轉、製造驚喜,太多的巧合反而使結局有些牽強,不過,若回歸以驚悚為賣點來欣賞這本小說,黑暗的人性與渴望救贖的動機,既形塑豐富的人物內涵,也使曲折縈紆的解密過程增添了不少魅力。

琪特・麥迪爾發現自身處境非常糟糕。停職六個月,沒有薪水,期間住在老家,被迫承受父親的慍怒。每一次與父親戰戰兢兢的互動,都能感到籠罩她的失望之情。

琪特在葛連居家照服公司工作了十二年,即使願意義務照顧病重的母親,自尊心高的母親仍堅持以正式方式聘僱琪特。胃癌末期十分痛苦,經驗豐富的琪特卻在工作時犯下嚴重錯誤,未將強效鎮痛藥吩坦尼收好、鎖上,隔日發現母親服藥過量致死。

警察懷疑這是加工自殺,因證據不足,琪特獲得不起訴,但是小鎮報紙與公司老闆葛連先生都把她當作罪犯,甚至琪特自己父親的態度,都使喪母的琪特身心早已備受煎熬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案件告一段落,琪特接到葛連先生的聯繫,指派她新的工作,要求她前往小鎮邊陲的宅邸「望終莊」(Hope’s End),照顧高齡的蕾諾拉.荷普。蕾諾拉是當年震驚全鎮的「荷普家族大屠殺」唯一倖存者,十七歲的她被指控殺害父母與妹妹維吉妮雅,但因證據不足而從未被定罪,過了半個世紀,事實真相更是撲朔迷離。琪特身無分文,家庭氣氛又高壓緊繃,走投無路之下,不得已答應前往惡名昭彰的大宅。

琪特初到望終莊,發現蕾諾拉無法言語,身體右側癱瘓,僅可憑賴他人協助,以左手用打字機緩慢敲打訊息。出乎意料的是,她向琪特提出合作——她願意寫下當年發生的一切。但隨著琪特讀到更多內容,房子裡的不安逐漸升級,異狀接連發生,讓她懷疑蕾諾拉的話是否可信。

望終莊曾富麗堂皇,豪門莊園坐落懸崖邊緣,俯瞰波濤洶湧的大海。命案之後,鐘鳴鼎食之家幾乎遣散了所有員工,流言蜚語也使此地蒙上了一層陰影而無人敢靠近。如今,這座宅邸已破敗不堪,牆壁斑駁,長年失修而搖搖欲墜,海風擊打時,屋宇彷彿發出痛苦的呻吟。

試圖揭開荷普家族慘案的真相,琪特被捲入了一場比想像中更危險的陰謀。要拼湊當年的真相,必須面對的不僅是幽閉宅邸隨時崩解的恐懼,還有各自抱有祕密而不能輕信的僕役。當所有線索匯集,真相浮出水面,琪特才明白——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喜歡陰鬱宅邸故事舞台的讀者,一定會因為望終莊失衡的水平,聯想到雪莉・傑克森的《鬼入侵》空間偏斜的「希爾山莊」而頭暈目眩;或是見到那通道與樓梯間不斷蔓生的裂痕,以及不祥的狂風吹拂,連結到愛倫・坡《亞瑟府的沒落》,猜想幽居其中的主人翁的身體與心靈,和府邸結構是否也存在對應關係。

諸多互文性的連結與理解,將創造此一舞台望終莊「Hope’s End」命名意義的雙重解讀。一方面,Hope(荷普)是家族姓氏,家庭關係早在命案前即已危殆,終究走上毀滅一途(End)。另一方面,Hope的字面語義是「希望」,美好家園的憧憬確因悲劇告終,當真相水落石出,望終莊是謎團終點,誠實面對過往,或許也意味能夠重燃希望,亦即置之死地而後生。

終結長久的誤解與恐懼,我們將認識到,過去的陰影是一場銘刻於身體、深藏於心,而且持續進行的情感角力。眼前之人不同於自己的想像,將顛覆既有世界,揭露的真相恐怕殘酷,但重新開始的契機也不遠矣。

作者/傅淑萍
現為「我們的教學事業有限公司」講師,國立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IG「樂遊原(@leyou_yuan)」共同經營者。曾任聯合報文學寫作營講師。曾擔任聯合盃作文大賽閱卷與命題老師。

本文章來自《桃園電子報》。原文:副刊/《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的「望終莊」——路的盡頭還有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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