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容在美國都還好嗎?我在台灣了… 」
封閉是近幾年來的常態。任何的來訊問候在驚喜之外,總是令人緊張又擔心。
包換頭像了,臉上依著一隻白色的小鳥,身著他標誌性的漂亮毛衣。一年前,在我意外的牽線之下,他到了法國和瑞士邊界的小鎮當 au pair,寄宿在一個香港媽媽和德國爸爸還有四個小孩子的家庭。不知道他法文說得怎麼樣了。不知道他回台灣後有什麼計畫?織品創作進行得如何?
我和包在 Sappho 認識。第一次去,第一眼就看到他。後來奇蹟似地,在與他相識的過程當中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本不屬於我生命想像中能夠經歷的路途。他是不論在什麼場域都會吸引你目光的那種人,而且,是那種會讓你不停地想要回頭欣賞的人、不論過了多久都一樣。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滿驚奇—他經常穿著那些很特殊很不尋常,在別人身上一定會很難看、但在他身上卻很好看的衣服,有時很澎湃,看得出來是特意打扮,卻又總是輕輕鬆鬆,清明瀟灑。他總是帶著很可愛的冬天的帽子,無關季節與氣溫。他不化妝,戴眼鏡,卻比誰都還要靈動漂亮。他的聲音偏低,頭髮很短。他曾經理過平頭。能理平頭的女生都是最好看的女生。
他說他要做一頂有小人在攻頂的帽子,上山下山。我說,那他們還可以紮營嗎?他說他要做達利的一系列主題。
一天上班,閒聊過程中他主動說要幫我編髮,我馬上答應了。我們約在他只有公車到的了的永和六合市場附近租屋處。我騎 Youbike 過去。那裡太漂亮了,有一整個陽台的植物,房裡有很多很多的木頭、相機。他跟我推薦毛姆和吉本芭那那。我跟他說我曾考慮過 CIA 的工作。他的房間裡有鳥,還有一個帳篷。那幢帳篷是他的一個天地。我覺得一切都像詩像畫一樣,很安靜又豐富的。很日常又唯美。像歐洲電影。坦白說,那次的編髮令人大失所望,他根本不會編。但沒關係,我們因此奠基了日後的往來。
PINA。第二次在工作外的見面應該是我約他看電影。PINA 是很好看的電影。我們都覺得,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真實的東西了。這時候看到這樣的東西很可怕,因為才會發現自己其實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做著什麼樣的事情。為什麼離真這麼遙遠。看完後我們去喝啤酒。他一杯又一杯地點,我跟。本來只知道他吃很多,沒想到連酒都這樣喝。我們一個人在一兩個小時內點了六七杯,喝完就點,喝完就點。那個晚上創造了我在外點酒的紀錄。
人體素描。繼 PINA 之後讓我覺得太真的東西。包在台藝大當畫畫課的模特,還有一些畫室。有時候他自己也會辦活動。「夏!哇!吃禁果!」「包羅萬象」「包 Haus」。太夢幻了。有什麼是可以結合場景佈置、音樂、文字、設計、還有個人的全部所組合所呈現的創意?他說他喜歡我的畫,有一種獵奇的感覺,介於真實與不真實之間。我也喜歡。
我想到我們第一次聊天,他給我一支煙,問我怎麼來。他說他走路。四個小時?慢慢走。他說他喜歡走路。我也喜歡。回家時他總是騎 Youbike,林森北路到永和。有一次我們一起騎回去。我說你真的是,真的是想要做什麼就會去做的人耶,好厲害。他說他很認真地想要成為專業鼓手,一天練習三個小時。練 superstitious。他帶我到阿帕,雖然格格不入,但是我好喜歡,尤其是阿帕的意思,厲鬼,我好喜歡。
包,希望你一切都好。你跟小映一樣,都是我心中的傳奇。你要成為你想成為的鼓手,而我會追隨你的腳步,成為我想成為的人。我現在也還有在打鼓,你相信嗎?希望你一切都好,我把很多很多的喜歡和希望放在你身上。期待你的作品和成長。我們六月見。
作者:支離
台北人,1998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