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濤 博士｜圖：編輯部
俄國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Sergei Wiktorowitsch Lawrow）此前宣布，俄羅斯將於11 月 1 日關閉其在布魯塞爾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簡稱北約）總部的常駐代表，以及北約軍事代表團和在莫斯科的新聞辦公室。這是克里姆林宮對布魯塞爾之前的一項決定作出的反應，即北約將八名被懷疑為間諜的俄羅斯軍事外交官驅逐，並將俄羅斯駐布魯塞爾代表處的雇員人數減半至十人。這使得俄羅斯和北約本已十分糟糕的雙邊關係瀕於破裂，幾乎回到冷戰時期。而「新冷戰」比「舊冷戰」更容易發生危機，新的衝突將更不可預測，危險的意外變得更有可能發生，給歐洲蒙上一層戰爭的陰雲。
自2014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之后，北約與俄羅斯之間的「新冷戰」就已醞釀起來。北約與俄羅斯的雙邊關係，始於 1991 年莫斯科加入北大西洋合作委員會的時候。1994 年在北約主持下，俄羅斯向巴爾幹地區派遣了維和部隊，並於 1998 年開設了在北約的外交使團。2000年，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Vladimirovich Putin）甚至談及加入北約。2002年，「俄羅斯–北約理事會」成立，俄羅斯為北約在阿富汗的行動提供後勤保障。而由於美國計劃接納喬治亞和烏克蘭加入北約，以及俄羅斯在 2008 年對喬治亞進行軍事干預，讓北約與俄羅斯之間的合作開始低落。2014 年，莫斯科吞並克里米亞，及其在烏克蘭東部採取的秘密軍事行動，徹底破壞了俄國與北約的關係。 2014 年底，俄羅斯的軍事教義（Military doctrine）將北約與俄羅斯邊界的接近確定為主要威脅。而布魯塞爾則在 2016 年宣布俄羅斯是其成員國的主要威脅。2019 年，莫斯科結束了對俄羅斯–北約理事會的參與。
地緣博弈
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令雙方不快的事情，使得莫斯科與北約和西方的緊張和不信任升級。美國促成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努力正加劇與莫斯科的衝突。烏克蘭早就想加入北約，但由於各種因素，特別是俄羅斯的反對，使其至今未能如願。美國國防部長勞埃德·奧斯丁（Lloyd Austin）10月19日訪問基輔時表示，美國支持烏克蘭加入北約，沒有第三國（意指俄國）可以否決北約接納成員的決定。他還表示，俄羅斯是烏克蘭東部和平的障礙。克里姆林宮對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的聲明感到震驚。俄羅斯威脅北約，如果西方軍事聯盟采取進一步措施接納烏克蘭，將承擔後果。俄羅斯總統普丁表示，奧斯丁實際上為基輔加入北約鋪平了道路。這對俄羅斯構成了嚴重威脅。
美國推動烏克蘭加入北約，原因之一是西方與俄羅斯之間的所有信任都已減弱。今年9 月，北約對俄羅斯和白俄羅斯的軍事演習感到震驚，並引起了波羅的海北約成員國的警覺。而 5 月，俄羅斯在烏克蘭邊境集結了約十萬名士兵，比 2014 年烏克蘭半島克里米亞被吞併之後的人數還要多。為此，北約近期出臺新的戰略計劃，旨在為俄羅斯在波羅的海國家和黑海地區同時發動襲擊做好准備。北約國防部長已就威懾俄羅斯的新總體計劃達成一致。西方外交官表示，「歐洲大西洋地區的威懾和防御概念」，以及相關的實施戰略之所以非常必要，是因為俄羅斯正在開發先進的武器系統，並將軍隊和軍備轉移到更靠近北約外部邊界的地方。10月22日，17 個北約國家還同意在明年 6 月之前設立一個創新基金，打算在可用於加強聯盟威懾和防御能力的技術上投資至少 十億歐元。北約秘書長延斯·史托騰伯格（Jens Stoltenberg）說，「新的北約創新基金將確保盟國不會錯過對我們的安全至關重要的最新技術和能力」，其中包括自動飛行飛機和機器人系統。另外，北約的威懾情景也包括使用核武器。聯邦國防部長克朗普-卡倫鮑爾（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說：「我們必須向俄羅斯明確表示，最終——這也是威懾原則——我們準備使用這種手段，以便事先產生威懾效果，使沒人敢在波羅的海國家或在黑海區域攻擊北約的伙伴。」
莫斯科一直將北約視為美國的延伸臂膀，並不斷銷售這種敵意。在莫斯科眼裡，俄羅斯被北約包圍，並因此不得不以防御方式對抗北約的擴張與抵近。「如果你不想，我們也不想。我們不在乎你事後對我們的看法。」這是俄羅斯越來越強硬的立場，不僅是對北約，而且對整個西方。無論是北約認為危險的新導彈和武器系統，還是沿北約邊界和黑海的部隊集中和機動，莫斯科都說，這只是針對北約威脅所做出的反應。
新冰河期
在俄羅斯吞併烏克蘭克里米亞的背景下，北約宣布加強東部成員國的國防力量。這讓克里姆林宮感受到了北約向東擴張的壓力。今年以來，北約在黑海動作頻頻。例如：美國同烏克蘭等32個國家黑海舉行軍事演習，以及美國海軍 「羅斯福」號驅逐艦（USS Roosevelt）前往黑海與北約盟國和夥伴合作國開展行動等。對於莫斯科來說，烏克蘭與黑海地區具有重大安全利益和歷史敏感性。北約與烏克蘭加強軍事聯繫和在黑海不斷增加的軍事存在，讓俄羅斯感到極度不安。但莫斯科卻並不願意考慮和了解，波蘭或波羅的海國家等東歐國家的安全利益和焦慮。這些國家期望，在過去長期被莫斯科征服後，能夠通過加入北約而獲得自身安全的保障。
西方與俄羅斯最重要的溝通渠道之一，北約–俄羅斯理事會，已擱置了很長時間。到今天，位於布魯塞爾北約總部的俄羅斯代表團已正式停止工作，北約在莫斯科的軍事代表團和的新聞辦公室也被撤銷。這讓莫斯科與布魯塞爾在外交層面上的直接接觸不復存在，雙方關係進入新冰河時期。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變化，它隨時都可能引發不可預測的意外，儘管目前俄羅斯與北約的軍事衝突並非迫在眉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