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正寬
2023年9月21日在維爾紐斯(Vilnius)一早醒來，突然對今天「921」這個數字相當敏感，原來今天是921大地震24周年，因而在Facebook隨筆七言絕句一首抒懷曰：
九二一浪跡異鄉，二十四韶光飛逝；
地牛翻身已無恙，遊子夢憶猶怏怏。
——在立陶宛維爾紐斯舊城區歷史中心世界文化遺產，祝褔大家平安！
PO文問候大家平安，也享用了豐盛早餐之後，就決定前往久聞在立陶宛的一個免搭飛機、免簽證、免過海關，而且只用11路(走路)過橋，就可自由進入國境，「國中國」的「對岸共和國」。因為立陶宛同屬波羅的海三小國之一，已經夠小了，竟然還有國中之國，更加令人好奇。其實世界上國中有國的現象並不稀奇，我曾去過的就有義大利國內的梵諦岡、聖馬利諾兩個；今年初去南非共和國內也有賴索托；以及歷史上1895（清光緒21，明治28，永清元）年短暫存在於臺灣的臺灣民主國也是啊！
根據維基百科及網路資料，曾經在西元1997年宣布獨立的對岸共和國(Republic of Užupis)擁有自己的貨幣、政府、國歌和憲法，幾個世紀以來，Užupis只是維爾紐斯的另一個區域，也是猶太人和俄羅斯移民的家園。Užupis在立陶宛文指的是「河的對岸、河的另一邊」，套用在臺灣人孰悉的字眼就是「一邊一國」，也就是以維爾尼亞河分隔出維爾紐斯舊城區與對岸共和國。Užupis一直與維爾紐斯舊城隔絕，直到16世紀之後，在河上建了橋樑，兩邊才得以進行交流。
據說以前，這一帶原本都是廢棄的房子，疏於建設與管理，成為龍蛇雜處和流浪漢的聚集地，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段。不過，自從立陶宛脫離蘇聯獨立之後，許多藝術家們和政府簽約，負責管理整頓這個區域，並可免費居住於此，因此後來就成為藝術家、學生、創意人士的家園，這些藝術家們聚集起來，且選定1997年4月1日，Užupis宣布脫離立陶宛獨立，有一部分是開玩笑，因為是愚人節，另一部分是蘇聯佔領多年後興起個人主義的表達。自此，每年的四月一號就是Užupis的國慶日。可別以為這些藝術家們只是隨便喊喊口號，喊喊獨立而已，他們可是有自己的總統、國旗、憲法、主教、兩座教堂、莫斯科的大使館，還有12人編制的軍隊，在2001年時，還受到西藏領袖達賴喇嘛的稱讚與推崇。不過後來因為立陶宛加入北大西洋公約，「軍隊」就宣佈解散。
建國後這些藝術家們把Užupis改頭換面成一個獨特、有文化氣息的地方， 他們把舊建築重新改造，並在外牆作畫，顏色詭譎鮮豔，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風格，整個區域的藝術豐富而多樣，也終於將Užupis從維爾紐斯最落後的地方，搖身一變成為最昂貴、最高級的地段。目前有許多的畫廊、藝術家工作坊與咖啡館，還有路上隨處可見的雕塑品和塗鴉，可以說是藝術家的薈萃之地。因此Užupis常被比喻成巴黎的蒙馬特，充滿了前衛的藝術感。聽說如果剛好在4月1日國慶日當天來Užupis的話，訪客都必須要接受檢查，並蓋海關入境章才可進入，這可是一年一度才能夠獲得的經典紀念章。
有趣的是Užupis有自己的國旗，而且每個季節都有一面不同的旗幟，而藍色的冬季旗幟通常是永久懸掛的。更有趣的是Užupis對岸共和國的憲法總共有41條，和其他國家的憲法很不一樣，主要強調的是每個人可根據自己意願，對每件事情都有擁有做與不做的權利，例如：
＊每個人在冬天都擁有熱水、暖氣和瓦片屋頂的權利。
＊每個人都有無所事事的權利。
＊每隻狗有權去做狗。
＊有時候，每個人都有不知道他的職責的權利。
＊每個人都有快樂及不快樂的權利。
＊每個人都沒有權利讓另一個人有罪。
＊不要被打敗。
＊不要還手。
＊不要投降。
今天我拜訪了Užupis對岸共和國之後，有幾個較有趣的景點，值得推薦給大家分享：
河岸邊的美人魚銅像
踏入對岸共和國橋梁之後，要回頭注意一下岸邊有一座美人魚銅像，聽說是2002年時由雕塑家Romas Vilčiauskas創作出來的。這個美人魚又被稱為「Užupis女孩」，據說就是她把全世界的人吸引到這來的，因為只要跟美人魚相望，就會被美人魚魅惑，在Užupis定居下來。2004年時美人魚雕像因為維爾尼亞河水位上漲而淹沒，幸好有被發現重新安置在現在的位置上。
天使銅像
天使銅像象徵著Užupis對岸共和國從以前的沒落到現在的復興，及東歐藝術的解放。據說在這個地方放置一個天使銅像是西藏達賴喇嘛來拜訪Užupis時的建議，藉以紀念 Užupis 的守護神 Zenonas Šteinys。不過建造該天使銅像的創作者Romas Vilčiauskas無法按時完成作品，因此就先在這個地方放置一顆雞蛋，對外宣稱Užupis 的天使很快就會孵化，終於在2002年完工，變成一個站在雞蛋上的天使。
憲法牆
對岸共和國把憲法公告出來，掛在牆上，目前總共有23種語言，其中第23個是繁體中文版，可是在2015年才掛上去的，當時還請我國駐拉脫維亞大使與對岸共和國總統與維爾紐斯市民參加揭幕儀式。人人都可以成為Užupis對岸共和國公民，對岸共和國並沒有授予或剝奪公民身份的機構。如果想要成為Užupis對岸共和國的公民，只要你大聲說出：「我是Užupis對岸共和國的人民」，你就已經是對岸共和國的公民了！想要有Užupis對岸共和國的護照或身份證嗎？那就請你自己畫吧，因為你是唯一的，而你畫出來的護照或身份證也是獨一無二的。
但這裡有一個成為公民的必要條件就是：每個公民一生都必須至少拜訪過一次 Užupis。
三十字架
然後沿著維爾尼亞河岸右邊登上「三十字架」，在1636年就已經有3座木製的十字架豎立在那裡，但木製的十字架在1869年倒塌，但是當時征服了立陶宛的沙皇俄國政府不允許進行重建，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1916年，維爾紐斯被德國占領，安東尼韋烏爾斯基秘密地在山上豎立了新的三十字架。1944年，維爾紐斯被蘇聯軍隊占領。1950年5月30日，根據蘇聯政府的命令，1916年建造的三十字架被炸毀。但是在立陶宛獨立前夕的1989年6月14日，三十字架又重建起來。目前是用混凝土建造，外面塗成白色。建造三十字架的真實目的仍然無法確定，不過有一種解釋認為，它們是用來慶祝該市獲得馬格德堡權利。
簡單介紹對岸共和國之後，也讓人聯想起大家都知道的「臺灣民主國」，這個短命國家也是不得已的國中國，是1895（清光緒21）年清朝在甲午戰爭戰敗，被迫於同年4月簽訂《馬關條約》將臺灣、澎湖割讓予日本，遭到臺灣人民強烈反對，臺灣部分仕紳因而鼓動前清臺灣巡撫唐景崧在同年5月25日宣布建國，並由唐景崧擔任首任大總統。然而在隨後因日方接收臺灣而起的戰爭中，其中部分民兵首先叛變，臺北遭到佔領，唐景崧不久後便逃亡廈門，第一共和迅速瓦解。同年6月26日，原大將軍劉永福被選出任第二任大總統，以臺南為基地建立第二共和，並以大天后宮為總統府。但劉永福亦於該年10月19日西渡大陸，兩日後臺南遭日軍攻陷，臺灣民主國滅亡，歷時只有150天。
臺灣民主國是臺灣人民為了引起國際社會牽制日本統治而建立的，由年號定為「永清」便可看出其本質上奉清朝為母國，是大清的國中國，並闡明當獨立事成後（驅逐日本人）將回歸清朝統治。臺灣民主國的合法性並沒有得到任何國家承認，另有一種說法是：清廷起初默許，但當時因為德國警告清廷若是開戰可能將付出更多賠償，使得清廷也不支持臺灣民主國，並命令唐景崧離臺赴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