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18日,星期五,烏克蘭抵禦俄軍入侵的第二十二天。我和身在首都基輔的烏克蘭軍工專家切爾紐克繼續對話。切爾紐克說,俄烏交火二十二天,世界兩大陣營也隨之逐漸明朗:白俄羅斯、中國、以色列、法國和德國支持俄羅斯,而世界其他國家都支持烏克蘭。
切爾紐克告訴我,昨天已經有一個阿拉伯國家,即黎巴嫩,宣布支持烏克蘭的正義之戰。他認為,隨後還會有一連串阿拉伯國家加盟到支持者行列。事情是這樣的,黎巴嫩總理納吉布·米卡提(Najib Mikati)昨天呼籲聯合國支持黎巴嫩提出的提案──與俄烏軍事衝突可能引發國際糧食危機做鬥爭。黎巴嫩官員本月初說,假如烏克蘭境內的戰爭繼續下去,黎巴嫩有可在一個月內發生糧荒,因為黎巴嫩的糧食極度依賴進口,特別是葵花油和小麥百分之百都是從烏克蘭進口。所以黎巴嫩官員說,俄烏戰爭絕不是兩個國家的事,它至少已經威脅到黎巴嫩的國家安全。戰爭爆發以來,黎巴嫩的食品價格已上漲400%。切爾紐克斷定,隨著戰爭的持續,黎巴嫩的食品還將持續漲價。
切爾紐克談及中國對俄烏戰爭態度時,明顯有些為難。他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很看重烏克蘭與中國的高科技合作,並且曾為此付諸努力。切爾紐克認為,烏克蘭在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年代裡起到過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中國應該支援烏克蘭。如果中國支援烏克蘭,那麼十四億中國人民就應該以實際行動表達支持的意願,比如說每人可捐款十塊美元,加在一起就是140億美元啊!切爾紐克激動地說,對堂堂大中國而言,這點錢可謂九牛一毛,但是對烏克蘭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款項呢!我問他,這是你個人的想法還是烏克蘭民眾的心聲?他說,基輔科技界同仁都這麼想。之後,切爾紐克輕聲地問了一句:「我們的想法很幼稚,是吧?」切爾紐克說,烏克蘭將密切關注18日的中美會談,因為烏克蘭人很想明確地知道中國對俄烏戰爭的態度。
切爾紐克說到以色列時,有些不屑。他說,以色列開戰以來居然僅僅捐助了一些毛毯,派遣15名醫生前來治療傷患以及給烏克蘭送來哭牆的祈禱,僅此而已,再沒有別的。戰爭爆發後他們關閉了邊界,拒絕接受烏克蘭難民。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明哲保身。切爾紐克說,根據他對國際政治發展趨勢的判斷,烏克蘭的戰火遲早會燒到以色列身上。切爾紐克說到這,情緒有些激動,他說,到那時,烏克蘭會把以色列捐助的毛毯退給他們,然後對以色列永遠地關閉邊境!
切爾紐克說到白俄羅斯,更是一針見血,就像明斯克(Minsk)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阿列克謝耶維奇(Svetlana Alexandrovna Alexievich)。他說,白俄羅斯根本沒有合法總統,國家的崩塌如自由落體。但目前每日卻有飛機和導彈從白俄羅斯飛來,摧毀烏克蘭國家的軍隊和經濟。切爾紐克認為,烏克蘭戰後將會和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算個總帳。
再說法國人的態度。切爾紐克說,法國政府儘管在戰爭爆發後表示要制裁俄羅斯,但是所有在俄羅斯的法國公司仍在照常營業。馬克宏(Emmanuel Jean-Michel Frédéric Macron)總統幾乎每天都忙著跟普丁聊天,忙著跟俄羅斯做生意。可他唯獨不謀大政,也不承擔責任。切爾紐克說,烏克蘭人認為馬克宏骨子裡是普丁的附庸,實際上是烏克蘭的敵人。最近馬克宏聲稱歐洲必有一場大戰,法國已經準備了足夠四個月夠用的炮彈,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德國的情況比較複雜。因為德國是聯邦制國家,每個地區都有各自的經濟利益。切爾紐克認為,德國是俄羅斯天然氣管道的最大獲利者,儘管它在俄烏開戰之後,停止了與俄羅斯天然氣股份公司合作的「北溪二號」項目,但是,這並不能掩蓋普丁在過去的二十二年裡在德國培養出大批親俄的腐敗官員這一事實。普丁的恩惠使德國對俄羅斯的侵略行徑睜隻眼閉隻眼。切爾紐克確信,德國將會在不久的將來分裂。烏克蘭戰火若蔓延世界,德國自然在劫難逃,這也是公理所在,天意難逃。
切爾紐克不相信目前烏俄將簽署停戰協定。他說,烏克蘭在將俄軍的裝甲車和坦克全部擊毀之前,不會與直接與普丁討論停戰問題。他說,烏克蘭不會與俄羅斯在沒有西方國家參與下簽署停戰協議。烏克蘭加入歐盟和北約進駐烏克蘭這兩個問題必將寫入憲法。而寫入憲法的過程,才是烏克蘭與俄羅斯的最後大決戰。切爾紐克告訴我,只有這樣,烏克蘭才不會為世界留下戰爭的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