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工黨參議員金伯利·基欽(Kimberley Kitching)於 3 月 10 日突然去世,年僅 52 歲。前工黨領袖比爾·肖頓(Bill Shorten)道出了背後的因素,工黨內部一直暗流湧動,試圖將她從參議院趕出去,基欽面臨黨内將她趕出參議院的「巨大壓力」。淚流滿面的肖頓說他無法説出為什麽這個 才52 歲的女議員突然離開人世,但他毫不懷疑政治壓力和密室裏的陰謀詭計造成了這個結果。
肖頓此時似乎仗義。但是政治傾軋、派系爭鬥、尤其是“無面人(Faceless men)”背後運作在工黨内部似有傳統,而且有過先例。十二年前的2010年陸克文被從總理位置上背後中箭落馬就是當時工黨内部的傑作,而且肖頓對此事難脫干係。今天肖頓對金伯利·基欽參議員充滿激情的表述對照十二年前就有點滑稽可笑了。
金伯利·基欽參議員的突然離世對筆者來説還是感到非常驚愕和哀傷。原因很簡單,有二。因爲她是澳洲爲數很少對北京專制有比較堅定立場的政治人物,而且是工黨的,實屬不易。金伯利·基欽參議員是澳洲的“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Inter-Parliamentary Alliance on China)”的成員。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是一個由民主國家議員組成的國際跨黨派聯盟,美國佛州參議員盧比奧是這個創立這個聯盟的推手。聯盟重點關註與中華人民共和國 (PRC) 的關系,特別是與中國共產黨 (CCP) 的關系,成立於 2020 年 6 月 4 日。該聯盟由來自世界民主立法機構的 100 多名議員組成,其目的是在全球貿易、安全和人權方面對中共做出步調一致的應對。
其二,筆者與金伯利·基欽參議員有過“准”交集。那是2020年10月14日民主中國陣綫應邀參加澳洲參議院外交事務,國防和貿易咨詢委員會關於澳大利亞僑民社區所面臨的問題聽證會。由於武漢病毒肆虐,澳洲也受疫情的影響,這個聽證會不是面對面的進行,而是通過全程電話錄音進行。五位參議員出席,兩位政府的,埃瑞克·阿貝兹(Eric Abetz)和康切塔·費拉凡蒂韋爾斯Concetta Fierravanti-Wells;兩位工黨的,金伯利·基欽和蒂姆·艾爾斯(Tim Ayres);一位綠黨的珍尼特·萊斯(Janet Rice)。而聽證會主持人就是金伯利·基欽參議員。五位參議員都向筆者提問,筆者一一作答。主持人、兩位自由黨參議員以及綠黨參議員都與筆者進行依據事實心平氣靜的問答,唯獨那位工黨艾爾斯參議員發出詰難。作爲回應,筆者要求主持人將聽證全部文字稿郵寄過來,以便對詰難議員問題逐一回復。聽證會主持人金伯利·基欽參議員爽快地同意,以後筆者根據澳洲參議院外交事務,國防和貿易咨詢委員會提供的聽證原文以文字逐條回復了那位議員的詰難問題,也直接點出了他對中國和中共認知的巨大缺失,甚至是無知。
與基欽參議員因爲聽證有對話,但未曾謀面,所以冠之以“准交集”。因爲這兩個原因,對於她的英年早逝倍感哀傷,特意撰文以示哀悼。
在澳洲聯邦政壇上對中共持强硬對抗立場屈指可數,在工黨内過去有猶太裔議員麥克·丹比(Michael Danby),在小黨中有孤膽英雄澳洲綠黨領袖兼創始人鮑伯·布朗(Bob Brown)。澳洲的自由黨議員鮮見與中共明面上交惡的,但是他們的保守主義政治理念卻對共產主義有天然警覺和抑制。据筆者對聯盟黨領導人的一些瞭解和研究,前總理艾伯特(Tony Abbott)和前財長彼得·科斯特洛(Peter Costello)都對北京政權有比較清醒的認識和防範。
另一個令我倍感無奈和悲涼的則是,在澳洲敢於直面北京政權的國會議員要對付黨内預選勝出的暗潮湧動。金伯利·基欽參議員已經去世了,就是還在的話,工黨内部也不再支持她獲得預選繼續參選。聯盟黨中三個議員將在今年的聯邦大選后將不得已離開政壇,他們都是旗幟鮮明反對中共的議員。
紐省自由黨參議員康切塔·費拉凡蒂韋爾斯Concetta Fierravanti-Wells在黨内預選中以微弱的票數敗落下來,2022年6月她將任期届滿,從此止步她的參議員生涯。她原本在政府内閣中,2018年莫里森取代麥肯·騰博成爲澳洲總理后從辭去内閣職務。上月末在參議院發言中,悲憤的她對總理斯科特·莫里森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指責莫里森是「沒有道德方向」的「惡霸」,並直言莫里森「不適合擔任總理」,並聲稱他「摧毀了新南威爾士州的自由黨」。這是澳洲政治中的黨内鬥爭表現。
埃瑞克·阿貝兹1994年補缺進入聯邦參議院,2013年艾伯特贏得大選以後進入内閣,2015年9月隨著麥肯·騰博取代艾伯特成爲澳洲總理以後被貶抑,同時也失去了參議院自由黨領袖的地位。這些年對他來説可謂流年不利,2020年國防和貿易咨詢委員會關於澳大利亞僑民社區所面臨的問題聽證會以後備受澳洲親北京社團指責,工黨也借此機會對他發起攻擊。雪梨一位前民聯總部領導人因爲阿貝兹遭受無端攻擊而寫一篇文章從澳洲華人角度奮力維護阿貝兹參議員。也因爲筆者代表民陣參加了那次聽證,阿貝兹參議員因事到雪梨之際,我們之間有過一個會談,參議員很坦率直接,也很真誠。那天是11月5日,是美國總統大選計票出現異象的時候。我們談得比較深刻,筆者憂心忡忡地表示這個異象將改變1949年以後首次形對北京政權構成衝擊的趨勢,對於當代中國民運來説,也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到此爲止而不再;對於澳洲來説,也許莫里森政府在美國白宮易主之後不再有信心像當年强力要求對武漢病毒進行獨立調查那樣,繼續硬抗北京對澳洲針對性打壓。在此之後筆者把華人社區支持他的那篇文章英譯稿轉給了他,表示對他抗共的堅定立場的支持。
屋漏又值連天雨,以前阿貝兹都是被排在塔斯馬尼亞參議院競選第一位順序上,這次被安放在第三順序上,獲選的機會大爲降低。
2021年2月末在堪培拉的一個會議上與昆省議員乔治·克里斯滕森(George Christensen)有過一個交談,得知他將不再參加下一次大選,就此離開政壇。當時筆者還一廂情願地希望他繼續留在政壇,他是我們中國當代民主運動所需要的西方同盟和友人。雖然最近得知他已經改換門庭轉黨參選參議院,根據筆者對澳洲政治的粗淺認識和客觀分析,他不可能勝出。
這次澳洲聯邦大選后,放眼望去,筆者直接認識的同情支持我們中國民主和人權的澳洲聯邦議員將所剩無幾了,心中很是悲涼。
2022年選戰過去了一周,主看兩位競賽者表現。反對黨領袖安東尼·阿爾巴尼西表現欠佳,一直磕磕碰碰;而留守總理莫里森則穩扎穩打沒有明顯錯誤,重複三年前的選舉結果,希望顯然有所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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