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報導 蔡鎤銘／評論
在南海這片充滿爭議的水域，中國大陸和菲律賓之間的海上糾紛再次升溫。2024年8月25日，菲律賓和中國大陸的船隻在仙賓礁（The Sabina Shoal，菲律賓稱Escoda，另譯：薩比納淺灘）發生了在一週內的第二次碰撞事件。這一最新的衝突發生在馬尼拉和北京簽署避免在仁愛暗沙（South Thomas Shoal，又稱仁愛礁）周圍對抗和升級風險的協議不到一個月後。中國大陸軍隊還在8月19日向馬尼拉漁業管理機構的一架飛機發射了照明彈，並用戰鬥機騷擾了同一架飛機。
這次衝突的直接原因是馬尼拉向仙賓礁周圍水域部署了一艘海岸警衛船。仙賓礁位於菲律賓的專屬經濟區內，但北京聲稱對該地區擁有「無可爭議的」主權，擔心馬尼拉試圖在該地區建立半永久性基地。
北京對仙賓礁的主權聲索源於其對南海大部分地區的歷史性聲索。中國大陸政府認為，這些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並在地圖上劃定了「九段線」以支持其主權聲索。然而，這一聲索並未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可，特別是2016年海牙常設仲裁法院裁定中國大陸對南海的主權聲索沒有法律依據。
馬尼拉則強調，仙賓礁位於菲律賓的專屬經濟區內，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菲律賓對該地區擁有主權。菲律賓政府擔心，如果不對中國大陸的行為作出反應，將會被視為對其主權的放棄，這可能會鼓勵北京在其他爭議地區採取類似行動。
北京和馬尼拉都認識到測試彼此邊界的風險，而華盛頓也明確表示，如果需要保護其長期盟友，它將支持菲律賓。儘管如此，歐亞集團的資深分析師傑里米·陳（Jeremy Chan）表示，根據《美菲共同防禦條約》的可能性「相當低，因為中國大陸海岸警衛船的行動並未達到對菲律賓船隻的直接攻擊的程度，雙方也沒有報告任何傷亡」。這意味著北京正在避開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Marcos）設立的紅線，而馬尼拉在短期內也不太可能升級緊張局勢。
雙方都在進行一場微妙的平衡遊戲。北京希望通過展示實力來維護其在南海的主權聲索，但同時又不希望引發與美國的直接對抗。馬尼拉則希望通過展示決心來維護其主權，但同時也不希望引發與中國的全面衝突。
中菲之間的海上糾紛由來已久。中國大陸聲稱對幾乎整個南海擁有主權，包括菲律賓也聲稱擁有主權的南沙群島（Spratly Islands）。這些爭議地區不僅涉及豐富的漁業資源，還可能蘊藏著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2016年，海牙常設仲裁法院裁定中國大陸對南海的主權聲索沒有法律依據，但北京拒絕接受這一裁決，並繼續在該地區進行軍事化建設。
中國大陸的南海政策可以追溯到1947年，當時的中華民國政府首次在地圖上劃定了「十一段線」；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最初沿用之前的「十一段線」領土主張；惟1953年時，中國大陸政府為向越南示好，主動移除「十一段線」中位於北部灣的兩線，剩餘九段，因此稱爲「九段線」。因此自那時以來，中國大陸一直在該地區進行各種形式的活動，包括漁業、石油勘探和軍事演習，故而聲稱對南海大部分地區擁有主權。
菲律賓則在20世紀70年代開始對南沙群島提出主權聲索，並在該地區建立了一些軍事設施。1999年，菲律賓在仁愛礁上擱淺了一艘舊船，並將其改造成一個半永久性基地，以此來加強其對該地區的控制。
2024年8月，菲律賓和中國大陸的船隻在仙賓礁發生了多次碰撞事件。8月19日，中國大陸海岸警衛船向菲律賓漁業管理機構的一架飛機發射了照明彈，並用戰鬥機騷擾了同一架飛機。8月25日，菲律賓和中國大陸的船隻再次在仙賓礁發生碰撞，這是一週內的第二次碰撞事件。
這些事件反映了中菲之間的緊張局勢正在升級。儘管雙方都試圖避免直接衝突，但在主權問題上，雙方都不願讓步。北京希望通過展示實力來維護其在南海的主權聲索，而馬尼拉則希望通過展示決心來維護其主權。
這些事件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美國駐菲律賓大使瑪麗凱·卡爾森（MaryKay Carlson）在X平台上發表聲明，稱中國大陸的行為「危險、不合法且具有攻擊性」，並「破壞了合法的菲律賓任務，危及生命——這是多次危險行動中的最新一次」。美國明確表示，將根據美菲共同防禦條約支持菲律賓，這進一步加劇了中美之間的緊張局勢。
南海是全球最重要的航運通道之一，每年有價值5萬億美元的貿易通過這片水域。中國大陸在該地區的擴張行為引發了周邊國家的擔憂，特別是馬來西亞、越南、文萊和台灣也對南沙群島提出了主權聲索。這些國家擔心，北京的行為可能會限制他們的航行自由，並對地區穩定構成威脅。
此外，南海還蘊藏著豐富的自然資源，包括漁業資源和潛在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這些資源對於周邊國家的經濟發展至關重要，因此各國對該地區的主權爭議格外敏感。
中菲之間的海上糾紛短期內不太可能得到解決。儘管雙方都認識到升級衝突的風險，但在主權問題上，雙方都不願讓步。北京將繼續在南海進行軍事化建設，而馬尼拉則將依靠其長期盟友美國來保護其利益。
未來，中菲之間的海上糾紛可能會繼續升級，特別是在雙方都不願在主權問題上妥協的情況下。北京可能會加強在南海的軍事存在，而馬尼拉則可能會加強與美國的軍事合作。國際社會也將密切關注南海局勢的發展，並可能加大對北京的壓力，要求其遵守國際法。
總的來說，中菲海上糾紛是一個複雜且多層次的問題，涉及歷史、經濟和地緣政治等多方面的因素。隨著南海局勢的持續緊張，國際社會需要密切關注這一地區的發展，並努力通過外交手段解決爭端，以維護地區和平與穩定。
（作者為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兼任教授、淡江大學兩岸金融研究中心國際事務召集人、台北張老師基金會副主任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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