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報導【文/林小夕 編譯|圖/編輯部】
就在中國大陸的民眾被清零政策,折磨得苦不堪言,文藝界的精英紛紛出逃之時,臺灣著名導演蔡明亮卻受到法國龐畢度文化中心的邀請,在龐畢度電影館舉辦個人影展。
蔡明亮是繼侯孝賢之後,臺灣「緩慢電影」的代表性導演,他所執導的影片《愛情萬歲》、《河流》等,曾經多次獲得國際著名的電影節,坎城電影節,柏林電影節,以及威尼斯電影節的重要獎項。
但是,如果並不了解他的影片,如果首次觀看他的作品,尤其是他最新創作的系列影片《行者》的話,或許堅持不了五分鐘就會離開電影院,因為影片中絕大多數的畫面,展示的是一個身著黃袍,雙腳赤足的僧侶,他目不邪視,雙手打著釋迦佛在菩提樹下修習成道時的禪定印,在巴黎街頭,以五分鐘走一步的速度行走的僧人。
蔡明亮:同唐僧一樣我也是一個向前走的人!
這並不是蔡明亮導演首次拍攝離奇古怪,苦澀難懂的電影,據他本人介紹他拍攝行者系列影片的靈感,來源於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
他在影片放映之前向觀眾介紹說:玄奘對華人來說是十分熟悉的,因為他是古典小說西遊記中的一個被神話的人物。但是,真實的玄奘我是到三十歲以後才讀到他的傳記,才了解到他真實的生活,特別是他走沙漠的那段路,完全是置個人的生死於度外,一個人堅決的往前走。而對我來說,腳踩在沙漠上是一個十分不確定的感覺,他為什麼依然堅持要往前走?他怎麼能夠往前走?他一邊背誦的經文一邊往前走。這就回到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是一個往前走的人,我想表達我自己,所以在心態上和玄奘有些相近。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我要拍電影?為什麼我要拍這樣的電影?為什麼拍一些大家都看不懂的電影?其實我也是看通俗電影長大的,我完全可以拍攝一些大眾性電影,去參加一些影展。但是我對拍一些我習慣拍電影的方法,講話的強調很厭倦,我也懷疑,電影究竟有什麼用?對人有何幫助?
記者在龐畢度電影館看到電影院的觀眾,很少有人中途離開,電影結束之後,現場還響起了掌聲。
法國人對電影的鑒賞能力,是否高於其他國家的民眾,為什麼許多在其本國無法被觀眾接受的藝術電影導演,往往會受到法國公眾的青睞?這是因為法國人的獵奇心,還是因為出生於電影的故鄉法國人長期受到熏陶,因而可以跨越語言文化的障礙,從畫面直接感受到藝術的魅力?對許多法國電影愛好者來說,對電影藝術的欣賞,如同對現代藝術一樣,必須經歷一個學習感受的過程。
法國人如何評論蔡明亮的新作?法國權威的電影雜誌《電影手冊》的主編Jean Michel Frodon先生向媒體表示,《行者》這部電影是否受到《西遊記》的啟發,對蔡明亮來說,或許很重要,但是,對作為觀眾的他來說,無關緊要。
Jean Michel Frodon表示:這部影片以一個完全游離於正常人生活的行者的眼光,改變了我們觀察周圍世界的方式,這是行者系列影片的主題,我覺得影片探索的是電影與別的藝術之間的關係,同視頻錄像以及繪畫之間的關係,我們從他專門為龐畢度創作的影片中,所展示的他個人的畫作中,也可以看出。他本人是一個始終在不斷探索的導演,他試圖使用別的藝術方式,也可以說因地制宜,在受條件限制無法拍攝的背景下,用別的方式來表達。他總是在不斷的探索,即使必須通過使用電影以外的表達方式。
此外,除了《行者》系列影片的主角僧侶之外,影片中另一位總是看著手機,穿著時髦的牛仔褲的年輕人的角色,也同樣耐人尋味,他是由一位來自寮國的非職業演員扮演,同行者一樣,他從頭至尾,也沒有與任何人交流,也同樣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如何理解這位年輕人的角色?Jean Michel Frodon先生認為:對蔡明亮來說,行者並不是唯一的存在方式,世界上的人,有各種各樣的存在方式,愛情也有它的不同的形式,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存在於同一個世界,依次顯示個人的存在方式是多元的。
這位影評人的評論,聽起來似乎很平淡,不知蔡明亮導演本人,是否認同他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