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在台灣,並不罕見;但雙胞胎又同是婦產科醫生,在台灣婦產科醫界,則是絕無僅有,哥哥台安醫院婦產科主治醫生王建華,弟弟則是任職於台北醫學院婦女泌尿科主任的王國華醫師。
醫生世家
王建華出身於醫門世家,父親是個軍醫,母親則是護理長。王建華說,小時候放學後,總是在醫院裡蹓達,等父母親下班,早就習慣了醫院裡的酒精味,對醫院的運作更是瞭若指掌。就是這樣的家學淵源,讓王建華的五兄弟中,有四個人從醫,王建華排行老四,三個兄長中,還有一位藥劑師、一位麻醉科醫師。
儘管是強調仁心仁術的醫生,但畢竟出身軍旅,王建華父親對子女的管教甚為嚴厲,經過戰亂流離的洗禮總認為「萬貫家財不如一技在身」,對家中的五個男孩行為操守和學校課業都有比一般父母有更高的要求,犯錯或成績不佳,捱板子是少不了的,而且堅信棒頭出孝子不打不成器。王建華認為,這樣的教育方式,讓當時孩子的抗壓性,要比現在的孩子強很多。
在父母耳提面命和兄嫂耳濡目染的影響下,與雙胞胎弟弟王國華,先後考進了國防醫學院,又都選擇了婦產科、同年公費赴美國受訓,成為台灣唯一的一對雙胞胎婦產科醫生,在高中之前,兩個人相貌令人莫辨,聲音雷同,生活形影不離,如今在職場的生涯上更是結伴而行。王國華說:「雖然還不至於有心電感應,但兩個人確是默契十足。」
家訓
王建華擔任婦產科醫生二十年,接生過成千上百的新生嬰兒,最難忘的莫過於親手接生自己的一雙兒女。儘管接生經驗豐富,手術也有一套標準的作業流程,但在迎接自己第一個骨肉時,心中仍會緊張。他回憶當時,太太已經開始陣痛,於是他在家裡就幫太太內診,但當時並非黃曆上的吉時,他安慰太太先hold住,時辰差不多時,才送往醫院,雖然親自操刀,但不斷提醒自己平常心,以免患得患失。
在當了父親,卻與成長的家庭不同,是愛的教育信奉者,用厚實的肩膀與無限的包容的心,為一雙兒女建立了一個溫暖的家。王建華的家庭是標準的慈父嚴母制,所有的小事都由媽媽安排管理扮黑臉,原因不外乎是住院醫師的工作與訓練直到成為主任級醫師接生開刀、看診的忙碌,讓他分身乏術無暇顧及家庭的照顧,在兒子一歲時因泌尿道感染入院,陪孩子做電腦斷層檢查時,因害怕而口中喃喃叫著:「爸爸!救我」,這個聲音至今縈繞在王建華心中久久不去。
一雙兒女都是自己親手接生,也是孩子來到這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也因為忙碌所以只要是與孩子相處的時間總是格外珍惜,總是滿口答應的說著好,太太常常抱怨他被孩子騎在頭上。王建華表示,由於婦產科全年無休的工作性質,常常難得的家庭出遊,車子才出發,就被產房呼叫回去,由於無法給子女親子時間,難免會希望在物質上或經濟上,給予「補償」。
王建華表示,自己幼年時,家裡兄弟多,家境並不優渥,個人的志願與性向,往往取決於父母的意志,以及家庭的經濟因素。現在只要孩子想學,不論音樂、才藝或外國語,他都願意提供環境,就是希望孩子將來不會遺憾。王建華在美國進修時,醫院裡有亞裔醫生操著流利的中、英、西班牙語看診,讓他意識到多國語言也是一技之長,讓從小受雙語教育的一雙兒女,在英語之外再學習第二外國語。
縱使日常生活上寵愛孩子,王建華在與孩子談天的時候會滿臉嚴肅不厭其煩的告訴孩子,機會是留給隨時都準備好的人,而準備就是平時不間斷的學習與努力複習。希望孩子將來就算身處在負面環境中也要盡量正面思考,這樣就不會害怕跌倒,每一次的跌倒都會讓你爬起來後站得更穩、跑得更遠、跳得更高。
十四歲的兒子已經能學著體會其中涵義,訓練他獨立和開拓視野,在沒有父母的陪伴下去過十個國家,最遠到過北歐的芬蘭參加科學營;女兒是王建華前世的情人今生的最愛,談起女兒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帶著一抹微笑,每天都要用電話跟爸爸報平安、談心和追問著幾點回家,讓他滿足於百分之百的被需要、被崇拜、和被愛。
活在當下
王國華也有一雙女兒,同樣因為工作的關係,女兒管教的責任,多半由全職家庭主婦的太太擔任。自已則扮演著生活中的聖誕老公公,提供愛與關懷。去年王國華因冠狀動脈堵塞,心臟架起了支架,這突如來的打擊,讓他意識到,即便是醫生,也必須面對疾病的打擊。無常的生命更讓他意識到活在當下的重要,「想做的事,儘快去做,快樂的去做」。
這樣的心態也反映在他對小孩的教育上。他希望他的小孩能夠快樂成長、快樂學習,「但不是放任、放縱」,不放任是避免重蹈前人的覆轍;快樂學習則是不強迫孩子不喜歡做的事。王家兄弟自幼接受的教育,雖然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軍事化教育,但王國華說,「父母總會向他們強調凡事都要充分準備,盡其在我,付出努力之後,不論結果如何,都千萬不要有遺憾。」同樣的處世態度,王國華也希望傳承給兩個女兒。
醫生在台灣,過去一直有著尊崇的地位,父母親也多希望子女從醫。但隨著醫療體系的變革、醫病關係的對立,醫生成為勞力密集的高風險行業,王建華對於子女未來的生涯,並沒有強調要他們繼承衣缽。因為面對少子化的趨勢,連他自己都開始轉戰醫學美容領域和高端健檢。他說,我並不想放棄過去苦心經營二十多年的婦產科專業,但現實卻必需讓我開發新的領域。他說,「至少能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更多,孩子更開心了。」
藍領的價值
王國華在美國受訓期間,觀察美國的社會結構發現,在美國擁有大學、甚至研究所學歷的白領上班族,生活其實並不優渥,反而具有專業技術的藍領工人,如廚師、水電工等,反而擁有較高的收入。這讓他相信,讓孩子擁有一技之長,要比她們爭取一張張文憑,來的有價值。他並不希望女兒非要按照父母的意志,踏上從醫之路,只希望她們能找到自己喜歡的路,堅持走下去。
就像他自己一樣,即便醫療環境已大不如前,即便是颱風仍守在辦公室留守,他仍不改初衷,繼續在北醫大的博士班,進修攻謮臨床醫學,在醫師的這條路上奮戰。二十年的醫師生涯,接生過數以百計的孩子也看過無數喜悅的眼淚,醫院的生老病死也讓他們有另一番感觸,健康平安長大、無愧於良心、能憑藉一技之長謀生,是他們身為父親對一雙兒女的期望;身為迎接新生命的醫師,希望每一個生命都被尊重、被珍惜!
王建華&王國華 小檔案
王建華現為台安醫院婦產科主治醫師,王國華則為台北醫學院婦女泌尿科主任,出身於醫門世家,父親是個軍醫,母親則是護理長,五兄弟中有四個人從醫,王建華與王國華排行老四、老五三個兄長中,還有一位藥劑師、一位麻醉科醫師。
父親語錄:
王建華:機會是留給隨時都準備好的人,而準備就是平時不間斷的學習與努力複習。
王國華:盡其在我,付出努力之後,不論結果如何,都千萬不要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