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社長 張淯| 圖:資料照片| 獨家報導1146期(10月份)
從誰最具國際觀、如何抑制高房價,到連淋冰桶都能引發爭議,兩個政治素人打的非典型選戰,讓本屆台北市長選舉從初選到現在,意外吸引中間選民的目光。
始終難以擺脫權貴形象的連勝文,與貴為台大創傷醫學部主任的柯文哲,照理說,這樣的菁英形象原本難以獲得廣大庶民共鳴。連番的失言,和同屬自家陣營頭痛的「自走砲」,反而樹立另類「清新」形象。
不過,比起毫無政治履歷的柯文哲,連勝文這個鑲金的正藍旗,民調竟一路被自稱有輕微自閉的狂人柯P追打,仍跌破許多人眼鏡。從挾著高人氣參選,批評當局辭鋒犀利,連勝文目前的表現,實在有愧他過去身為「超級輔選明星」的光環。
連勝文轉變的原因為何?要贏得勝選,他要克服哪些致命傷?
權貴形象:牛仔褲與二十萬的紅酒
周玉蔻揭露,連勝文留美期間,曾參加PLAYBOY創辦人海夫納的兔女郎派對,並指出連勝文曾在香港的生日趴上,開了一瓶台幣約二十萬元的紅酒。
陳立宏更提出連勝文在美國的居所紀錄,一一戳破連勝文「沒住過川普大樓」的謊言。
對於這些指控,連勝文的回答實在不算高明,除了擺明說謊,澄清紅酒「價值沒有那麼高」、「是朋友送的禮物,是一番心意」,就是反控為「政治操作」。
加上,連到菜市場拜票所穿的牛仔褲,也被起底是價值上萬的知名潮牌。連勝文公子哥形象,短期內要反轉,恐怕不容易。
精子樂透:與擺脫不了的家族原罪
連家富可敵國是事實,從小含著金湯匙出身的連勝文,即使再怎麼強調自己在金融方面的資歷、悠遊卡公司期間的政績,仍得對自己的身家再三遮掩,連高雄氣爆的捐款金額,也動輒得咎。
只能說,台灣選舉慣常的手法,除了挑動族群對立,就是仇富、仇商情結。所以,當柯P身家一億時,連勝文硬是要比他少一千萬,雖然這數字全台灣沒人相信,但為了「群眾觀感」,表面功夫還是得做,這也算連勝文的悲哀。
但連勝文最沉重的原罪,仍是祖父輩親日、捐官的形象。林濁水就曾指出,「連家四代都很傳奇,連橫忘恩負義,連震東投靠中國,連戰公務員出身卻身價連城,連惠心更是兩歲便成為神奇的自耕農。」
面對這些指控,為人後代的連勝文,也只能回答:「連家四代都對得起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民。」可以想見,未來當選情更趨白熱化時,這些家族原罪,恐怕會是連勝文最沉重、卻也無法迴避的課題。
三、丐幫政府:失言的後座力
二〇一二年,時任國民黨中央委員的連勝文,一句「經濟搞不好,選上也只是丐幫幫主」,不但掀起政壇波瀾,也引起黨內大老連番重砲轟擊,即使中常委頻頻緩頰,認為連勝文此言只是「詼諧口吻」、「戲劇效果」,黨中央不應自降層級加入這場口水戰,仍種下黨中央日後處處掣肘的禍端。
事實上,過去向來被視為輔選小天王的連勝文,能炒熱場中氣氛,靠的就是憨厚外表下,犀利卻不失幽默的口才。
但連勝文忘了,選舉場的激情,畢竟和鎂光燈下的發言不同,輔選時全力為人護航的犀利發言,和自己站上舞台,成為接受各界放大解讀的候選人,也有著天差地遠的命運。
反觀連勝文最近的發言,少了犀利,卻多了點溫吞,或許可視為連勝文適應另一種政治語言的過程。
反馬到尊馬:一堂昂貴的政治學
有媒體人爆料,今年農曆春節,連勝文還以到新加坡考察為理由,錯過馬英九和連戰的會晤,大年初三甚至高姿態對記者發表「馬英九尚未與我聯絡」的言論。
當春節假期收假後,連勝文受邀到華府參加美國總統歐巴馬舉辦的早餐祈禱會時,卻在寒風中久候金溥聰,只為了禮貌性的向金溥聰握手致意。
連勝文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藍營自然是正面解讀,認為是連勝文「進入政治生涯的正面準備。」
但從這個遠在華府的「歷史性一刻」,很快就由連勝文辦公室提供給《台灣早報》,斧鑿痕跡極深,絕不會是政治素養生嫩的連勝文會有的動作。
這堂政治課之於連勝文,到底是磨練了身段,還是連原本的理想與立場也一起抹平,值得各界關注。
公子下凡:消失的超商與傳統市場
為了宣揚自己「港湖副都心」的政見,連勝文一句:「很多人搬到內湖、南港、大直,發現生活機能不夠,晚上黑壓壓一片,沒有便利商店、超市,傳統市場都沒有。」隨即又被評為「天龍國發言」。
雖然,隨後連勝文辦公室強調連的談話,在強調以宏觀角度看台北市住宅問題,並非指全南港、內湖都沒有便利商店與傳統市場,批評媒體是刻意誤導、放大解讀。但連辦最後仍很快做了應變,不無幽默的安排連勝文走訪內湖區的傳統市場。
畢竟,連勝文從小養尊處優,和基層民眾的生活距離已非常遙遠,加上缺乏公部門歷練,「以行動證明」,絕對比停留在口水戰來得聰明。
球員兼裁判:後設的政治語言
但連勝文的發言,仍然十分「非典型」。被問到選戰策略怎麼淪為負面選舉,連勝文先是分析:「很清楚對方策略,是呈現柯先生美好清新的一面,再透過側翼狂K猛打丟泥巴。」
對於綠營發動向來最擅長的網軍作戰,連勝文更直言:「他們網軍選在半夜十二點多同時在社群網站大量放送!一般人會做這種事嗎?早就都睡了……這是網軍啊!你老柯再怎麼狡辯,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你網軍在搞。」更批評柯文哲是「暗黑破壞王」,是「惡人參政」。
這些以往會由「側翼」運作,甚至在檯面下放風聲的政治語言,由首都首長的參選人口中說出,別有一番另類的「清新」感。
至於被問及,請來蔡正元是「請鬼開藥單」,連勝文更真誠回應:「別人要潑我泥巴,我就傻呼呼給他潑嗎?……總要找人至少拿把傘擋一擋,老蔡就扮演這把傘的角色……之前當然有拜託一些前輩來幫我處理一些事情,可是大家都很客氣,結果選戰節奏左支右絀,反應都慢半拍,等大家終於決定要做某件事,新聞已經過了。」
只能說,在選前氣氛緊繃下,還能將競選辦公室的家務事攤在陽光下,供各界公評,普天下也只有連公子可以辦到了。
七、老臣干政:缺乏說服力的新政
因為缺乏行政經歷,連勝文一開始的競選團隊,就端出總顧問歐晉德、前台北市長黃大洲、總統府資政陳炯松等大老的陣容。
連勝文自承,過去輔選只是跑龍套,人家要他唱歌就唱歌,要他翻跟斗就翻跟斗,但自己參選時仍必須滿足一些地方大老對輩份的重視,也坦承自己團隊最大的資產,就是資深團隊的經歷。
不過,隨著選情越熾,加上對手柯文哲的團隊普遍年輕化,讓國民黨逐漸出現「老臣退出輔選行列」救選情的聲音。
對此,寬厚的連勝文親上火線積極陳情,希望結合包含各年齡層、不同行業別的人才,一起努力。
光是競選團隊就已出現這些不同聲音,在柯文哲宣佈將於選前公佈市府主管名單的挑戰下,寬厚生嫩的連勝文,能否擺平各擁山頭、互相較勁的國民黨這部大機器,也是連勝文是否能問鼎首都首長的重要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