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四世足開幕戰,巴西馬塞羅率先踢進烏龍球,創下一九三〇年開踢以來,首次第一球就擺烏龍的紀錄。雖然,隨後靠著本屆金靴獎呼聲最高的球星內馬爾補進兩球,終場以三:一大破克羅埃西亞,仍讓全球球迷懸足心、吊足胃口。
這支賽前被評為最缺乏「星味」的森巴軍團,因為兩屆世界足球先生小羅納度和卡卡沒列入二十三人名單中,讓人對重掌兵符的斯科拉里不無質疑。但隨著歐洲足球強權西班牙、義大利與英格蘭紛紛在十六強前止步,也讓所有球迷對這支有十七人完全沒參加過世足賽的年輕球隊,開始另眼相看。
今年初,巴西里約熱內盧,因警方大規模驅離貧民的行動,和示威遊行數度短兵交接,在街頭爆發多起流血衝突。直到世足開打前夕,里約熱內盧已強制搬遷了一萬九千個以上的家庭,動用近十七萬優勢警力。
當足球滾動
面對巴西民眾抗議政府,動用公共基金的百分之八十五在世足賽上,壓縮醫療與教育經費。總統羅賽芙親上火線澄清,政府自二〇一〇年來投資在教育、醫療體系的經費,是足球場館的兩百多倍,並呼籲世足是巴西最好的對外行銷。
事實上,國際運動賽事在外交、經濟效益與人權的矛盾,已不是第一次上演。二〇〇八年北京奧運造成一百二十五萬人口的遷移,前年的倫敦奧運,乾脆將東區破落的貧民窟劃為奧運用地,期望藉此擴大倫敦腹地。
四年前剛上任的羅賽芙,因為經濟成長率自接手時的百分之七‧五,陡降至近幾年平均落在百分之二上下,因此不僅大幅以減稅、擴大社福等措施振興經濟,從盧拉手上接過的世足大力神盃,更是這位鐵娘子視為振興經濟的特效藥。更不用說,兩年後的奧運主辦權,也落在巴西。
世足開打前,即使有眾多質疑聲浪,但更多人相信,當足球開始滾動時,所有人將遺忘這些聲音。
當金磚褪色
世足能否刺激巴西經濟,在賽前,各方的評估都不樂觀,以投入一百四十九億美元,相當於過去幾屆德、法、韓與南非三到七倍的經費,預估創造一百一十一億美元觀光收益來看,似乎是賠定了。更不用說,多數收益都得餵給國際足總這頭越來越貪得無厭的巨獸。
況且,一百多億的收入,對於這個GDP達二‧二兆美元的全球第六大經濟體而言,能有多大刺激,也飽受質疑。
但在前任總統盧拉帶領近四分之一國民脫貧,形成龐大的中產階級,羅賽芙四年執政下來,更使得巴西每四人就有一人創業,從農產、重工業、高科技及生質能源都有亮麗表現的巴西,如何為下一波的成長尋找動力,就成為尋求連任的羅賽芙,最大的課題。
「在巴西,窮人家的小孩即使光著腳,也要把襪子塞滿當足球踢,火車還沒到站時,你會看到人們乾脆踢起足球來。」一位觀光客這樣形容巴西。
就像源自十九世紀黑奴的森巴舞,傳入巴西後融合了葡萄牙舞、印地安舞和巴西土著舞蹈,或是各色人種為了追求「人人平等」而舉辦的巴西嘉年華。
能將足球這項競技,化為舞蹈一樣華麗、魔術一般出神入化的「森巴足球」,不但是外星人羅納度、小羅到內馬爾這些球星,從貧民窟走向世界舞台的方式,對巴西人而言,或許也是從代表高經濟成長的金磚國家,真正踏入成熟已開發國家行列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