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羅賓‧威廉斯！

文：吳永佳 | 圖：取材至網路 | 獨家報導1145期（9月份）

“You’re only given a little spark of madness. You mustn’t lose it.”
上天只給你一丁點兒瘋狂，絕對不能丟掉！
以上這句話，是已故美國喜劇泰斗羅賓‧威廉斯( Robin Williams )在對媒體解釋他的喜劇風格時，所說的一段話。
日前羅賓‧威廉斯自殺的訊息傳出，令全球各個角落的影迷驚嘆、扼腕。在難以置信的心情下，人們不禁感嘆：像演員這類公眾人物，在公眾形象與真實自我之間，究竟存在著多大的鴻溝？但是，暫且撇開這話題不談，筆者認為若從他一直以來所演出過的某些作品看來，其實仍舊可以一窺羅賓‧威廉斯人生的「主旋律」之一──勇於做自己，不論結局如何。
羅賓‧威廉斯絕對是一顆跨越世代的明星。在每個世代的觀眾心目中，對於羅賓‧威廉斯的認知與印象，可能截然不同。對五六年級生而言，他是電影「春風化雨」裡令人景仰的「O Captain, my captain!」；對七年級生而言，他可能是「野蠻遊戲」中從原始叢林重返人間的冒險王；對八年級生而言，他卻又化身為不按牌理出牌，卻在最後創造驚奇的「瘋狂廣告人」。

春風化雨的Captain

對於一位拿過三次金球獎影帝的演員來說，羅賓‧威廉斯的代表作實在太多，難以勝數！但讓我們且自他一九八九年的代表作︽春風化雨︾(Dead Poets Society)談起。
這部電影從頭到尾就像是用詩句串聯起來的，瀰漫著熱情、勇敢、與浪漫的氛圍。戲的背景是在一所專門培育國家棟樑的寄宿學校，羅賓‧威廉斯帶領一群高中生在極度保守、重視傳統的私校中，展開一場思想的冒險與解放之旅。
其中一段頗令人玩味的劇情是，羅賓‧威廉斯叫學生將英文課本中衡量詩句的測量表，整頁撕下來。他認為詩詞是文人在宇宙運行的偶然結晶，怎麼可以像測量食物的酸鹼值一樣，用X軸、Y軸來定義詩詞的價值?!
後來，他要求一位學生上台朗誦一段屬於自己的詩。但這個學生完全沒有自信，扭扭捏捏，始終念不出個所以然。這時，羅賓‧威廉斯摀住學生的眼睛，用各種言語刺激他，企圖激發出他的勇氣，甚至高喊著：「就是現在，不要思考，不必猶豫，只要將你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景象，毫不修飾的全部把它說出來！」
被老師施壓催逼到最高點的學生，最後口中吐出他赤裸直白、充滿真實感的詩句。這時深受感動的羅賓‧威廉斯立刻蹲下來，雙手抱住身軀說出：「不要忘記這個片刻。」
這是怎樣的一個片刻？這是擺脫從小到大所領受的教條、規矩、世俗觀念，聽從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吶喊，依憑你我早已遺忘的直覺，瞬間爆發出無比能量的「小宇宙」，即便它只是一個片刻。
電影中還有另外一個橋段，是羅賓‧威廉斯將學生們帶到操場中，告訴學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走路方式。雖然用軍隊式的劃一走法，可以創造充滿秩序感的社會，「但那並不代表真實的你。」
但什麼才是最真實的行進方式呢？學生們突然間忘了自己平時走路的樣子，開始東倒西歪、怪模怪樣的走起來，甚至有人行使起他「不走的自由」，總之，就是「為了與人不同，而不同……」。

心靈捕手的數學教授

電影「心靈捕手」(Good Will Hunting，1997)，是羅賓‧威廉斯另外一部耐人尋味的電影。本片改編自真人真事，描述一位隱身在麻省理工學院的年輕清潔工威爾‧杭汀(Will Hunting)，有著過人的數學天賦。羅賓威廉斯在片中飾演教授尚恩．馬奎爾(Sean Maguire)，除了意外發現少年的長才之外，也幫助少年逐步打開心房，找回自我。
憑著他的精湛演技，羅賓‧威廉斯以最佳男配角之姿，成功抱回人生中唯一的奧斯卡小金人。
麥特‧戴蒙飾演聰明絕頂的男主角威爾，因為從小蒙受家暴陰影，對於愛與人際關係毫無信心。當片中女主角對他示好，想要進一步交往，他卻突然失控，悍然拒絕女主角心意，甚至將對方推開。潛意識中，他對自己充滿否定的意識，根本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值得被人愛……。
記得扮演心靈捕手尚恩的羅賓‧威廉斯，在片中問威爾，為何要拒絕另一半踏入他的生活？威爾說，他已經擁有許多心靈伴侶了，包括尼采、康德、杜斯妥也夫斯基等大思想家。尚恩則告訴威爾，他的心靈伴侶全部都已作古，既不可能遺棄他，卻也無法與他進行交流及對話。言下之意，威爾寧願抱著已作古的人物當作心靈慰藉，卻恐懼、逃避進入真實的人際關係。
尚恩攻破威爾心防的那一幕，如此動人。他翻閱威爾的過往病史，心痛的深呼吸片刻，之後直視他的雙眸，對威爾說：
「這不是你的錯！」
威爾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我知道
啦！」
「聽著，這不是你的!!」尚恩雙眼
依舊緊盯著他不放，反覆這句。
「我聽到了啦!!」
「看著我，這不是你的錯!!」
「你他媽的是要跟我玩什麼把戲？」
「看著我，你所經歷過的一切痛苦，我手中握著的病例、傷口，以及你遭遇過的一切狗屎，全都不是你的錯。」
最後，威爾的心防終於被突破，不再逞強耍酷，而是抱著尚恩嚎啕大哭起來。

他不完美，但他是羅賓‧威廉斯

人越成長，所戴上的「面具」也越多，有的面具來自學校教條、社會規約；有的則來自童年的創傷、成長過程的陰影。終於，面具越戴越多，已快忘卻自己原初的面貌。
原本一個福特高階主管之子，最後晉身好萊塢巨星之列。人們總不禁將羅賓‧威廉斯與其他的喜劇明星做比較，但羅賓‧威廉斯似乎並不在意他人的認同或比較眼光，一逕堅持著他自己獨有的喜劇風格──好動、神經質、詼諧、一丁點的瘋狂……。
“In America they really do mythologise people when they die.” 在美國，人死後就會被神化。
這是羅賓‧威廉斯說過的另外一句名言。其實，應該不只在美國，此定律或許放諸四海皆準？但筆者最後想引用部落客「王大師」談羅賓‧威廉斯的一段話作為總結：
「畢竟，每個人生在這世上，不是為了要演別人喜歡的角色。否則這舞台就會少了一位羅賓‧威廉斯。至於他是否憂鬱、酗酒、吸毒都已不重要。巨星的誕生，不在殞落前的剎那，而在於耀眼的瞬間。」
讓我們用回味羅賓‧威廉斯的經典作品來懷念，用他演過的人生，來潛移自己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