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貝加爾湖藍冰之旅(上)

文．攝影：涂鳳美｜責任編輯：陳益郎

這趟十天的貝加爾湖藍冰之旅，既興奮又充滿挑戰，過程的疲憊自然不在話下。尤其第一天的搭機、轉機是最辛苦的。從臺北出發後，抵達北京機場第二航站提行李，再到到第三航站候機、轉機，這中間就花了七個多小時，在機場熬夜等候的滋味，只能靠毅力支撐，還好第二段航程只需三個小時。

抵達伊爾庫茨克機場，迎接我們的是亮麗的陽光，以及和國內落差極大的低溫。這兒的海關人員辦事非常細心謹慎，因此入境時得靜心等候。

「大家好！我是娜娜，接下來的行程由我陪伴大家⋯⋯」流利的國語，來自一位身材高挑的甜姐兒，初次照面，果真驗證了俄羅斯出美女所言不虛。

「大家先穿上足夠保暖的衣物，帶上拍攝時所需的所有用品準備搭車。」娜娜的提醒，大夥又是一陣忙碌，加衣添帽包緊全身開始迎戰低溫。為了適應極地的環境，暖身步驟是很重要的。大巴在滿是積雪的道路上緩緩前行，路邊的每一間建築，都有著濃濃的俄羅斯風情，車窗外的景象靜謐而樸實，幾分鐘過後，車子停在一棟鮮豔奪目的建築物前。

最美的教堂

這是伊爾庫茨克裡最華麗的喀山聖母教堂，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栩栩如生的冰雕，上頭的十字造形，與教堂圓頂上的十字架相互輝映，在陽光的照耀下，給人一種溫暖又祥和的感覺。教堂除了圓頂和窗框是藍色外，其餘皆為鮮豔的紅色。這座於1892年完工的教堂，所採用的是俄羅斯拜占庭的風格，興建之時更是結合了當地頗負盛名的畫家、雕刻家、鍍金匠等聯手完成。其精雕細琢下的宏偉外觀，與內部精彩絕倫的壁畫，除了讓它成為伊爾庫茨克的地標外，也締造了俄羅斯第三大教堂的美名，僅次於紅場的聖瓦西里教堂及聖彼德堡滴血教堂。

「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冷耶！」離開教堂，往小鎮裡的一間餐館走去，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沒有風的中午，空氣清新的可以。

「待會兒進入餐廳，請大家一定要把外套脫掉掛在架上，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俄羅斯人非常重視這點。」娜娜再三叮嚀，果真一入室內便有專門吊掛衣服的人員，她發給每人一張號碼牌，方便離開的時候領回衣服。

伊爾庫茨克鎮上餐館的規模並不大，但卻佈置得非常雅緻，他們習慣靜靜地用餐，服務生除了送餐外幾乎不打擾客人。俄羅斯的風味餐倒是挺合我們口味，傳統的餐點簡單又不失獨特的風味，麵包、薄餅、醃菜沙拉、白菜湯或羅宋湯，偶爾也有魚子醬，最後才是主食，客人可以選擇馬鈴薯，或是白飯搭配不同的肉類，只不過當地的飯特別硬，我們有點不習慣。餐桌上通常會放上紅茶或綠茶包及熱開水，可依喜好自行沖泡。

這兒不是莫斯科，沒有大都會的熱鬧繁華，但簡單又慢步調的生活方式，卻讓人感覺格外舒心。就如切爾斯卡石頭滑雪場，連纜車都是簡易座椅式的，遊客得看準了時間點，快速地跳上跳下，因為纜車是持續在滑動的，沒有停下來，當然一旁有一位工作人員協助啦！這是一個小型的滑雪練習場，遊客並不多，倒是走上山頭欣賞落日比較熱衷。雪地的氣溫還算能適應，但太陽一落下寒氣就接踵而來，回旅館是唯一的選擇。

藍冰下的世界

貝加爾湖在哪裡？這是很多人心中的問號。它位於西伯利亞南部，稱得上是世界最古老、最清澈的湖泊；全長六百三十餘公里，湖面最寬處近八十公里，水深超過一千六百公尺，是世界上儲水量最大的淡水湖，佔全球淡水的五分之一。從高空鳥瞰，整個湖面宛如半開的藍眼睛，更像一彎迷人的新月，湖岸的迤邐風光，湖水的清澈，生態資源的豐富，在在都緊扣著俄羅斯人的心弦。貝加爾湖的水可說只進不出，三百多條的河水向它匯聚，而流出來的卻只有一條安加拉河。

每年的一月，貝加爾湖便開始換裝，展現它另一面的婀娜。此時的湖面，冰層厚度已超過一公尺，成為一個完全冰封的世界。進入二月以後，冰面雖然剔透見底，但卻非常堅固，除了可以行駛汽車、氣墊船外，更成為最天然的溜冰場，也是冰上曲棍球的最佳練習場所。當地人可以穿著雪靴自在地行走在冰面，我們這些外來的旅人，可得乖乖地穿上冰爪。只不過我們乘坐的是氣墊船，為了避免船被刺破，必須下船後才能穿上冰爪，上船前也得先脫掉。這一穿一脫的確不容易，特別是厚重的衣物及手套，讓我們舉動顯得笨拙不少，還得夥伴們互相幫忙才行。

氣墊船，是貝加爾湖特有的交通工具，可以直走、橫行還能原地打轉。一艘可乘載八人，時速最高可達一百公里。我們一行十二人分乘兩艘，坐在裏頭，看著兩旁的山光湖景輪番上陣，著實有滿滿的幸福感。特別是欣賞結冰後的湖面，那景緻的千變萬化，有時像萬花筒，瞬間又幻化成一塊塊的彩色拼圖，搭配遠處高低起伏的山巒，以及偶爾出現的峭壁，這磅礡，每分每秒都震撼著每個人的神經。難怪就算最低氣溫降至零下三十度，我們也不遠千里，只為了揭開它美麗又神秘的面紗。

看似平滑的冰面，也會有讓人神經緊張的時候。為了捕捉冰下的美景，不論氣溫多低，大夥都以趴著、跪著、坐著的方式拍攝。在全神貫注之餘，仍能聽見近處或遠方不時傳來嗶嗶啵啵的聲音，接著便是砰～砰～砰的巨響，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恐怖攻擊呢！直到接下來在眼前劃開的一幕，大夥才恍然大悟。

「哇！爆開了，冰塊彈得好高。」原來從二月開始，由於溫度的差異所帶來的擠壓或膨脹，會讓冰面不定時的爆裂成為大小不一的碎冰塊，並裂出一條長長的隙縫，隨著時間的推移縫隙慢慢變寬，這就是冰裂。而後，在裂縫邊緣形成另一番別緻的景象則稱為冰花。這自然堆疊的冰花造型各異，唯一的共通點是小巧又晶瑩，是鏡頭下的寵兒。

二月初是冬季造訪貝加爾湖較適當的季節，再往後些，湖面的爆破處會更多，不利於氣墊船的行駛。這次我們的駕駛雖然小心翼翼，但其中一艘氣墊船還是被刮破了，有一次還陷在碎冰中。所幸兩位駕駛經驗豐富，加上船上配備齊全，不一會兒功夫就修補好了。一路上，只見駕駛或低頭或側視，為的就是尋找冰塊順向的航道，否則，又尖又硬的冰塊，是會把船底刺破的。回程的時間也不宜太晚，除了視線不佳外，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湖，要找到順利的船路可真不簡單呢！

這裡的湖水以清澈聞名，含氧量特別高，氣墊船的駕駛告訴我們，伏特加就是用貝加爾湖的湖水釀造的，喝起來特別香甜順口。為了證實，他先在冰面鑿幾處凹口，再將伏特加倒入，接著請大夥一一趴在冰面直接喝，他說這是當地人對貝加爾湖的禮敬方式。

透過這個動作，讓我們更清楚看見湖面下的冰封世界，除了白如蘑菇的氣泡冰外，那絹絹如絲帶的白色線條相互交錯，有時像幾何圖形，有時又像奇妙的佈陣般。特別是陽光下的冰塊，在白雪覆蓋下所顯現的藍綠色，更令人嘆為觀止。此外，冰下飄動的青色植物，橫躺著的魚兒，這神奇的景象，我們不禁要問牠們是否活著？

「貝加爾湖整個湖裡都充滿生機！」導遊告訴我們，因為湖水上下對流，所以連帶的湖底的水也能有含氧量，這兒不論動植物都朝氣蓬勃，除了白鮭魚之外，還有全世界唯一生活在淡水區域的貝加爾海豹呢！
貝加爾湖已在1996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是亞洲最受歡迎的旅遊勝地之一。越來越多人愛上這片宜人的湖光山色，每年數十萬的遊客相繼前來，只為了一睹貝加爾湖四季不同的風光。

李健 – 貝加爾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