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社長 張淯 | 圖:彭級鋒 攝影 | 獨家報導1150期(4+5+6月份)
無論是好萊塢的Nathan Wang,或是華語流行樂界的王宗賢,曾為港台許多天王天后專輯操刀,同時是名導史蒂芬‧史匹柏及好萊塢知名配樂家漢斯‧季默指定搭檔,王宗賢念茲在茲的卻只有:「把中國音樂元素推向世界。」
近年已將重心逐漸轉移到華語世界的王宗賢,繼去年受邀參加金馬獎,今年3月更在廣東中山市建大領秀城文化季擔任演出嘉賓,並表示即將在這個母親的故鄉成立工作室,為華人音樂培育更多種子。
即便電影發展至今120餘年,有關敘事、影像的各式理論與實驗仍方興未艾,但對於同樣是靈魂要角的配樂,卻無法等量齊觀。
李安曾說:「音樂的重要功能之一,是在建議觀眾用怎樣的心情來看電影。」
畢竟,影像蒙太奇的斷裂,有賴音樂的連續性來補足,同樣的畫面,用的是引導情緒的平行手法,或製造衝突與矛盾的對位原則,自有聲電影發明以來,配樂的重要性,從來不只是陪襯,而是一種再創造。
音樂與科學的碰撞
「做電影配樂好玩的地方,就在於我是第一批看到電影成品的人,在配樂前,除了瞭解導演的想法與風格,我通常不會做太多準備,而是依據第一次看到電影的衝擊和感受,來即興創作。」接受訪談時多數以英語表達,但總伴隨著上揚的嘴角眉梢,與爽朗的笑聲,讓接觸過王宗賢本人的人,很難不被他對音樂的熱忱與專注感動。
能夠橫跨流行樂界與電影,對各類型電影都遊刃有餘,王宗賢身為音樂家的母親,可說是他最早的啟蒙老師。
「小時候,當我在澡盆裡洗澡時,母親會故意彈錯幾個音符,我就會從澡盆爬出來。」在母親的鼓勵下,王宗賢3歲就開始學習鋼琴,幸運的比音樂神童莫札特還早一年學琴,9歲更與南加州大學知名作曲家Morten Lauridsen學習作曲。
不過,擁有一個科學家的父親,讓王宗賢體內,注定有兩種迥異的因子,終生在他的生涯裡碰撞、對話。
18歲從美國南加州大學音樂系畢業後,原本理所當然,應該往音樂之路邁進的王宗賢,卻選擇了牛津大學醫學專業,更一路念到博士。
王宗賢坦承,那時候有兩條路等著他,一條是從事音樂,另一個選擇,就是將來成為一個很棒的醫生。
「不過,在我認真問自己,如果選擇後者,我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外科醫生呢?我想,我很可能在動完手術後,把剪刀留在病人的肚子裡,或是留什麼東西在內臟,那就太不專業了。」一逕的爽朗笑聲,三言兩語就帶過當時兩難的抉擇。畢竟,一個是從小到大的志願,另一個則代表著安穩的生活。
選擇心之所向
尤其,做了這個決定後,王宗賢除了依靠獎學金繼續在牛津大學音樂研究院學習,回到美國,他選擇在五星級飯店的酒吧演奏鋼琴,做為他的職業。
「沒辦法,我的心畢竟是屬於音樂、屬於藝術的。」王宗賢說,音樂就像一隻靈動的貓,就像生命中的人生百態,有時順遂、有時低宕,有時用嬉鬧輕鬆的心情,便可一笑而過。這樣的個性,畢竟不屬於必須嚴陣以待的手術房。
不過,飯店的演奏工作,卻讓他展開另一段奇遇。
李安曾說:
「音樂的重要功能之一,是在建議觀眾用怎樣的心情來看電影。」
由於一場演奏,讓當時一位電視節目製作人驚為天人,為王宗賢開啟一扇窗,讓王宗賢先後為福克斯的《Eek! The Cat》、夢工廠動畫的《魔鐘塔》、電視劇《Bill 和Ted的奇妙旅程》製作配樂,並和史蒂芬‧史匹柏合作多部片。
1999年,王宗賢和好萊塢重量級配樂家漢斯‧季默共同配樂的電影《最後的日子》榮獲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並被委任為洛杉磯歌劇院寫作歌劇,該劇由多明戈擔任藝術總監,且曾以電視節目「大麻狂熱」獲得過艾美獎最佳編曲獎。
揉合新舊、東西合璧
在亞洲,王宗賢除了和王菲、張學友、那英、王力宏等天王天后級歌手合作,也是李安、成龍、唐季禮等電影人爭相合作的配樂大師。
成龍第一部真正打開好萊塢大門的作品《紅番區》,及隨後的《員警故事4:簡單任務》、《白金龍》、《我是誰》和《神話》等多部作品,也都指定王宗賢為其操刀。 王宗賢分享,「配樂師和作曲家相比,不同處在於,配樂需要先考慮電影的畫面,然後再思考製作什麼樣的旋律,因為電影是從導演的想法中誕生的,每個導演都有非常強烈的個人風格,這和作曲只需考量旋律是否優美是不同的。」
能精準掌握風格迥異的音樂人,為其作曲、編曲,又能讓香港特有的動作片類型,打進競爭激烈的好萊塢,加上近幾年為甯浩的《黃金大劫案》、郭敬明的《小時代4》,由蘇有朋執導,趙薇獻唱《左耳》,以及《何以笙簫默》、《功夫熊貓3》等華語電影製作配樂。
累積50餘年的古典音樂底蘊,加上醫學院的右腦訓練,或許才是王宗賢能遊走各類型,且翻陳出新,為作品增添一股東西合璧、新舊融合況味的主因。
王宗賢坦承,「雖然在美國長大,但內心的我,還是中國人。」
因此,選擇在中山市成立工作室,就是為了挖掘更多本地的音樂小天才,藉由他的引領,讓這些音樂人才有機會和好萊塢交流,從中創造出屬於華人的音樂與電影。
王宗賢也鼓勵對音樂有熱忱的年輕人:「音樂的道路,並非一路平坦,如果要從事這個行業,一定會遇到許多困難。但只要記得,在最艱難的時候,不要畏懼,不要輕言放棄,要堅持作自己熱愛的事,這比什麼都重要。」